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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問你一個問題?」
『嗯?』
「你什麼時候會對人坦白?」
『唔……要看看是哪方面的事情啦。』
「我不是光指要你揭穿自己曾經的謊言啦,而是你自己的心事之類的……」
『經常啦,朋友就是用來這樣的吧,就是不會把他們當垃圾箱,不過需要的時候還是會依靠啦──分擔。』
「我不會。」
『……』微笑,『我知道呀,你向來就是這樣的。』
「怎樣?」挑眉。
『哎呀,』拍肩,『不是說這是缺點還什麼啦,我的意思是──嗯,你就是這樣的,把心事往心裡藏,不說出來,一直也是。而不是說我就是知道你是這討厭的德行之類啦。』
「嗯……其實我也不是不需要說,只是無法。」
『怎麼說?』
「應該說,大部分時間我也不會說出口,因為太危險了。」
『你怕他們傷害你?』
「對,因為一直以來都是,被人知道你最脆弱的地方,在你們有不和的時候,他們便懂得拿這點來好好攻擊你。」
『最瞭解你的可能就是你的敵人。』
「類似,就像他們可能曾經是愛你的人,所以瞭解你,卻可以在最後變成敵人時利用這點來傷害你。」
『不是每個人都是這樣啦……』
「這個不是重點,重點是,我大部分時間也不想要和人說什麼。」
『那當你有心事的時候呢?』
「寫小說、打網誌、自言自語──必要時,打完鎖起來就好。」
『浪費時間。』
「但是安心又安全,而且不怕有人用此來攻擊我什麼。」
『都沒有忍不住的時候嗎?』
「有,但是到我想說的時候,卻不知道和誰說才好。」
『因為一直沒人聽你說吧,所以到緊急關頭也沒人吧?』同情。
「不是,反之,我知道有很多關心我的人、他們願意在我終於打開心房的時候抽空聽我說話,但是我卻做不到。」
『為什麼?』
「我也想知道為什麼,難道坦白真的有那麼難嗎?」
『或許一開始是難於啟齒,但是給予足夠的時間還是可以的。』
「但我就是做不到。無論我嘗試多少次,那些話到我想說的時候,喉嚨像被哽住一樣,話又吞回肚子裡去,好像我從沒打算說什麼一樣。」
『奇怪。』
「在快要把心事說出來之前一秒,我成了啞吧。我說不出來。」
『可能是你潛意識太害怕別人會利用你的心事來傷害你,你無法信任任何人,所以你不對任何說心事,你太害怕了。』
「或許是這樣,又或許是我害怕他們會說什麼,雖然我不要求任何人認同我的立場或者支持我什麼,但是我害怕他們更加傷害我。」
『擔心忠言逆耳?』
「不盡然,我就說不擔心立場不一樣,但是如果他們不是真的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呢?如果他們到這個時候落井下石呢?如果我到這個時候才發現他們原來是虛偽的呢?」
『說到底你無法信任任何人。』
「是,也不是,我最怕的不是他們不可信,而是怕傷上加傷──畢竟我當時有心事在身已經很辛苦,如果到這個時候才發現他們是虛偽的,我會更加受傷吧,我會承受不了的。」
『所以你寧可事後再發現他們是虛偽的,也不要同一時間發現這點?』
「對。」
『那如果你沒和他們說心事,他們又哪有落井下石的時機呢?』
「那不是更好嗎,至少我永遠不會知道他們在騙我。」
『那不是很消極嗎?』
「我面對過太多的失去,我知道是怎麼一回事,但是我還是會害怕。」
『當然,即使有過很多的經驗也還是會害怕啦──對於傷害這種事。』
「嗯,我不想失去也不想受傷,就當我在自欺也欺人吧。」
『笨,而且呀,根本沒人在騙你──你太多慮,也太愛懷疑,別把全世界的人都當作假想敵,他們沒人想要傷害你。』
「那個賤人也說過這句話。」
『哪個賤人?哪句?』
「啊,那個雙面的虛偽賤人,她也很喜歡說我愛懷疑。」
『你的確是。』
「我也是會挑對象的,如果那個人從沒傷害過我什麼,我根本就不會懷疑那個人;是因為那個人曾經說謊還是背叛過我,我才會不再信任啦。」
『但是你卻說你不信任任何人、你覺得他們會傷害你。』
「我沒覺得他們想傷害我,但是我怕受傷,那是不一樣的,因為有時候不想、並不代表不會造成傷害,而我,在盡可能避免傷害。」
『那不會很難嗎?』
「難,但是盡可能。而我沒把全世界當作假想敵,我只是怕傷害發生的可能性減到盡可能的低。再來,反正我不說心事也只是我在忍著,他們不會有任何損失的。」
『你不怕他們會生氣嗎?氣你不把他們當作朋友之類的?』
「於是他們願意,還是可以對我說心事,但是我不說卻是我個人的選擇──如果我表現得沒人察覺我有心事,他們也不會知道吧,那又何來生氣呢?即使發現了,我硬要不說的話,也逼不來吧──如果他們因為這樣卻離開我的話,我無話可說……」
『只能說,你的個性如此。』
「只能這樣說了。」
『你可以對我說。』
「在這裡?」
『在這裡。』
「但是我怕隔牆有耳。」
『哪裡怕呢。世界上沒有絕對性安全的地方啦,除非你真的一個人都不說才有啦,只有自己心裡知道。』
「但是我怕我無法說出口。」
『我會等你,等你準備好,等你想要說,等你忍不住,我會等你。』
「你會等我。」
『別怕。』
「我不怕……我不會怕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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